桓听衣带当风,泠泠然立于悬挂的地图前,细说战略部署。
“敌远道而来,为数莫测。当下之计,唯有智取。望诸君固守城池,俟其攻伐力竭时,士气下坠,必有心理破绽,可布幻阵破之。沈将军,请行往西城隅……”
众将士一一领了安排,原本的满心慌张,也随着他镇定的语气慢慢消散:“太傅请放心,臣定不辜负期许。”
是啊,战前帝剑断裂,当然不是好兆头。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绥国的象征早就不是天子了,而是他们的太傅。
就像以往的三十年中,每一次绥国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太傅总有办法解决一样。
这次,每一个绥人,也都一如既往地仰仗着桓听,等着他匡扶社稷,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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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上,松林如浪,谢兰亭同样也在向属下说着自己的战略。
“好了,都去休息吧”,她吹熄了灯烛,“无须备战。今夜,桓听不会来了。”
陆凉差点就冲上去,晃一晃她脑子里的水。
“大将军,我叫你一声大将军!桓听是你的人形跟宠吗,你说他不来,他就真的不来了?万一他来了,我们又没准备,是打算直接等死?”
见他言辞无礼,青霄营士兵俱怒目而视。
陆凉哽着一口气道:“我陆家纵横西荒,战不旋踵,个个是大英雄,从来不怕死。可是……我父兄皆阵亡,唯独留下我一人,大仇未报,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说到后半句,语气陡转低沉。
谢兰亭瞥他一眼:“你不会死。今夜,谁也不会死。”
她回首望着漫山遍野的灯火:“绥国之安危,皆由桓听一人承担,若无万全把握,他绝不会出战。营地的烛光有上万盏,足够震慑他一时了。”
“那明天呢?”陆凉追问。
谢兰亭扬眉笑了一下,那种笑势不可挡,犹如出鞘的刀剑,飞扬而锋利:“到那时,大局已定。”
好吧,陆凉决定姑且信她一回:“哼,桓听这厮真是胆小鬼,连仗都不敢打。”
“也不能这样说”,谢兰亭淡声道,“他只是输不起罢了。自南渡后,绥国苟安江南,占一州之地,国力远弱于我大祈,他承担不起任何一场败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