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听踏过她的尸骨,振臂高呼,一复国而天下应。
万灵连声痛骂:“看见了吗,我煌煌大绥,统治仙洲数千年,才是唯一的正统,人心所向!”
“尔等诸侯,不过是乱臣贼子,也敢觊觎我绥国基业!”
“绥受命于天,你逆天而行,终究难逃一死!”
眼前血光弥漫,一片冥蒙,她看见自己的死亡。
魂魄煎熬的感觉如此真切,每一个瞬间,都痛如万箭穿心,漫长到好似永劫,血雾嘶吼着冲上来,欲要将她生生撕灭。
一切都在天崩地裂,无数的厌憎、诅咒、哀哭狂嚣汇聚到一起,浩浩荡荡奔流而来,化为灭顶之灾。
“天命不可违!”
它们压迫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死去,重复着上辈子的噩梦,直到弯下脊梁,俯首称臣。
“还不够”,谢兰亭忽然说。
喧嚣忽然停了一秒。
她一人一剑,身形单薄如羽,但气骨凛冽,犹如苍然挺拔的青山:“远远不够。就凭你这区区一点天命,也想叫我束手就擒?”
一滴血,从高举的剑锋上缓缓滑落。
明明只映起了那么一点微弱的火光,却燃成了无边暗夜里的长明灯,锋利而炽烈。
“自古以来,天下岂有不亡之国?”她弯起唇角,冷冷道,“旧王已死,新朝将兴,我将以手中剑,杀出一条改朝换代的通天坦途。”
几乎下一秒,整个灭魂渊都暴怒地抖动了起来。
“逆贼,敢尔!”
冲天的锋刃如雨齐发,魂灵嘶吼着厮杀不歇,黑云铺张,遮天蔽日。
“都死过一回了,我还有何不敢?”谢兰亭握着剑冷笑,长剑高指向天穹,浩然无匹,“这一世,管你什么大绥,什么桓听,还是天命攸归的孤月影,统统要做我剑下尘!”
她手起剑落,煌煌璀璨的锋芒爆发出来,犹如银河倒倾九霄,骇浪狂卷地裂,瞬间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那是近乎于世间极致的强大力量。
尸山血海迅速裂开了无数狰狞的缝,天崩地裂,飞石陨落如星辰,无根之水倒立耸起,犹如危崖悬空矗立,与赤丝狂雾相对峙。
如果不是此地有阵法守护的话,这一片陆地都将瞬间沉陷在这一剑下。
千百年以来,第一次有人以一己之力,生生打穿了整个灭魂渊。
万丈深渊之上,无数的天光轰然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