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试图出去,每一回,都被客气又不容拒绝的拦回去。
她询问,那人只说:“卑职只是听命,还请小娘子勿要为难我等。”
江晚吟眼睫微垂,猜测陆缙大约还是怕她冲动,所以不让她出去。
她有些无奈,不得已又退回去。
陆缙虽关着她,但一应的洗漱和吃食还是全的,然江晚吟却没什么心思动筷。
又不好浪费,军中一粒米皆来之不易,便硬塞了几口,只等着陆缙回来。
正此时,外面忽地传来了喧闹声,越吵越大,江晚吟忍不住询问:“出何事了?”
陆缙只吩咐不让江晚吟出去,没吩咐不能告诉她军中的消息。
卫兵便如实说了:“刚刚叛军那边派人来信,说是此次投毒的确是他们所为,解药也在他们手里。”
果然如他们所料,江晚吟心口发沉。
“他们开条件了吗?”
“是。”卫兵点头,“他们说可以拿出解药,但是需将军主动退兵。”
“退兵?”江晚吟皱眉。
“正是。陆将军和几位副将正为此争执。”
说话间,一行人刚好进了帐来,江晚吟很自觉地退回帘后。
陆缙看了眼微微拂动的帘子,缓缓收回眼,端坐于上首。
红莲教开出条件后,帐内便炸开了锅,几乎是迅速分成了主战和主和两边。
主和那边,以老资历的周副将为首:“这疫病来势汹汹,倘若无解药,咱们都得死,一场仗而已,来日方长,此刻不如依了他们,等以后再收拾这帮杂碎!”
“以后?”主战那边,吴都护冷嗤一声,“都这个关口了,眼看着雪便要化了,这帮逆贼分明是故意如此,实在欺人太甚,此时若是退兵,不是正遂了他们的心意,助长他们的威风?我看,便该一鼓作气攻上山去,直捣老巢!”
“当真是黄口小儿,你说攻便攻?”周副将抚掌大笑,“再说,即便要打,谁去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吗?那帮人一贯狡猾,巴山又是他们老巢,没有疫病你都不一定能攻下,更别提现在,万一染病,大家伙儿连枪都提不起,拿什么打仗,白白送命去吗?”
“可咱们若是退兵,如何对圣人交代,如何对绥州百姓交代,还有国公爷,本就苦苦支撑,一旦咱们这边失守,只怕西线也要大乱。”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眼下疫病要紧,万一传染出去,那便是殃及天下,你能担的起,还是我能?”周副将横眉倒竖。
瞬间说的吴都护哑口无言。
可仍是憋屈,他涨着脸,又看向陆缙:“将军,此事,您意下如何?到底是打,还是退?”
陆缙自打进了帐后便没说话,只背身望着墙上悬着的巴山地图,身姿笔挺,岿然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