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夏日湖边,哭着对他说她做错了事,问他能不能回头,有没有悔改的机会。
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能做错什么事呢?
不过是打碎了花瓶,丢了香囊,又或是完不成课业之类的小事。
就像他的妹妹陆宛一样,每日发愁的全是该制什么样的衣裳,该去赴哪家的宴会,又或是同哪个女伴拌了嘴,闹小脾气。
总之,都限于闺阁里。
少女的忧愁,轻的像春日的柳絮一样,微风一吹,便能散个干净。
陆缙并未想到妻妹明明也是同样的年纪,看起来更加胆小,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却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陆缙生平最恨欺瞒,最厌恶同父亲一样,更不愿步他的后尘,然而疑窦丛生之时,涌入的除了铺天盖的怒意,还有深埋在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也不想宣之于口的一丝几乎淡的觉察不出的庆幸——
竟然是妻妹。
幸好是妻妹。
既然是妻妹……
陆缙按着指尖,眸色幽深。
原来是她,一直是她,从前压下的念头忽然比之前百倍千倍的滋长,像西北荒里的风滚草,越滚越大,越堆越多。
但……这一切只是猜疑。
万一不是呢?
陆缙需要验证,而眼下就有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
眼见不一定为实,身体却骗不了人。
他十分熟悉妻子,妻妹又中了药,百般的婉转相求。
他只要试一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陆缙不动声色,将江晚吟放下,搁到红木圈椅上,转头吩咐身旁的女使道:“你们出去迎一迎大夫,他是外头来的,不识路。”
大夫便是不识路,门前也有接引的门子,何须她们两个女使去迎?
晴翠略有一丝疑惑,正欲问出声,陆缙身旁的女使却懂了陆缙的意思,连忙答应了一声:“公子放心,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