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他言简意赅,对此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崔蓉蓉为人宽和大度,造反的这几年里他们一个攘外,一个安内。
崔蓉蓉点头,不再追问,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远处吵吵嚷嚷的,这声音越来越近,混杂着太监尖利的劝阻。
“女郎不可!”
一匹体态神骏、长鬃飞扬的雪白骏马从禁宫深处飞驰而来,马蹄落在石砖上发出富有韵律的哒哒声,四蹄翻腾间便将身后跟着的宫人侍卫甩远。
崔蓉蓉认出这是楼应钟的战马,出征时喂粮梳理从不假手于人,十分宝贝。
现在这满身神气的马儿背上却驮着个年轻女郎,眼看要撞上崔蓉蓉一行人,这女郎脸上丝毫不见慌乱,轻轻一勒缰绳,□□白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只差毫厘就要冲撞到为首的崔蓉蓉。
后面跟着的一群命妇看着眼前的场景惊慌不已,片刻之间已经乱成一锅粥。
马上的年轻女郎身穿男装,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编了数十条小辫子汇成一股,高高绑起。
脸上不施粉黛却美丽无匹,珍珠般黑亮的两只眼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鬓边别着一朵开得正盛的火红石榴花,却不及她微张着的双唇半分娇艳。
驭马花了她不少力气,她苍白的面颊泛着潮红,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崔蓉蓉,捏着镶满宝石的马鞭将她下巴挑起。
崔蓉蓉被她容貌所慑,乖顺的任由她轻飘飘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慢慢扫过,羽毛一样的轻柔却又带像被蛇舔过的黏腻,让人忍不住战栗。
“你就是皇后?”她骄纵地问道,不等崔蓉蓉回应继续说:“倒是个美人。”
太近了,崔蓉蓉心想,这美貌女郎柔软娇嫩的双唇甚至快要吻上她的脸,带着香气的鼻息洒在她的皮肤上,崔蓉蓉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
“你就是玉腰奴。”
“嘘,”女郎用马鞭抵在她唇边,绕到她身侧,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美人蛇一样将攀住她,在她耳边低声私语:“怎么能叫这卑贱的名字污了美人的嘴。”
“那我叫你什么?”崔蓉蓉脱口而出。
她并未回答,只是直起身体看向崔蓉蓉背后快关上的宫门,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越过喧闹的人群,在宫门关闭的最后一刻穿过那道空隙冲出去。
“待我回来再与你说。”风把她话语和带着快活的笑意送到崔蓉蓉耳边。
崔蓉蓉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她碰到的地方,颊边传来奇怪的触感,伸手一摸,那女郎不知道何时把石榴花插到了她的鬓间。
“陛下平时也这样与她相处?”崔蓉蓉捏着花,轻声问道,不等楼应钟回答她又继续说道:“宫中纵马可是重罪,私自出宫更是罪加一等,等女郎回来,不如将人交给我管教。”
楼应钟看向她,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