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心中不忍,将这对悲惨的母子提升到夜空中,化作大熊座与小熊座。赫拉不肯善罢甘休,也将猎户与猎犬升为星座,永生永世地追逐卡利斯托母子。
幸村所画正是卡利斯托被赫拉变成大熊的瞬间——
女子美丽的身躯已经有一半变成了野兽,她跪倒在地,拼命向神后伸出双臂,乞求她的饶恕。
这该是多么悲哀的一刻,然而他的画却毫无神韵可言。
幸村的风景和实物都画得不错,人物画虽然受到外行人同样程度的称赞,在他本人看来却是十足的灾难现场。至今为止没有哪怕一幅让自己满意过。
他画笔下的人物有形无神,活人和死物没什么区别。
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近。
“画得怎么样,精市?”
“似乎很糟糕……”
老人名叫荻野九十九,是日|本大正时期以来少数几个叫得出名字的画家。这座别墅建在远离喧嚣的深山之中,一年四季葱翠环绕,幽静怡人,正是荻野的工作室。
因为某些复杂但不重要的因缘,幸村在国小五年级那会成为了他的唯一门生。
“哦……”荻野眯着眼睛打量得意门生的人物画。
“呃……”荻野的表情仿佛含着一颗酸梅。
幸村可惜地感叹:
“我的人物画果然没有活人的感觉啊。”
“不用急,精市,你差的是一个契机。某时某刻在你身上发生了某件事,你就突然开窍了也说不定。别再愁眉苦脸地对着画架了,过来看看老师珍藏的相簿。”
生命中掀起惊涛骇浪某些时刻,总是来得那么悄无声息。
与照片中的女孩对上目光的刹那,他所感受到的震撼不亚于心口突然被捅了一刀。
他陷落在一种铺天盖的感觉中,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更无法挪开目光。
说不清到底是冷还是热,他微微发颤,浑身上下有如针刺。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