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幻觉。’
脑中连续撩过狰狞的瑰丽的迷幻的多彩的恶心的嘈杂影像。
混合着那永不停绝的刺耳声音,脑中响起一个又一个他的说话声。
一出低劣的戏剧。
这迷醉的、让他痴傻到磨灭自身意志的幻觉啊。
这一种,钝刀磨肉的,要从心上彻底摧毁他越归翼这个人的刑罚!
越归翼迟钝地、本能地,一遍遍在心中对自己重复。
‘都是幻觉。保持清醒。’
‘都是幻觉。不要被自己所骗。’
‘都是幻觉。五感剥夺而已,没什么的。’
‘都是幻觉。水中加了致幻药物。’
太久。
太久。
久到越归翼分不清,他究竟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我到底是我,还是我死后的鬼魂,在重复我死前的场景?’
越归翼只本能本能再本能地,一遍遍地在心里默背:‘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将他曾看过的那些经典,一本一本,翻来覆去地背。
记住的被他彻底融会贯通,曾经没有记住的,也在这可怕的死寂中,在脑中清晰浮现,化作他支撑下来、不变作痴傻疯子的养料。
‘不管是谁。他们越想做什么,我就越不要让他们得逞——’
嘈杂的疯狂的幻觉,再一次袭来。
‘母亲,你在哪里?’
‘父亲,救救我。’
时间似乎停滞了。
越归翼变成了一只悬丝蜘蛛,脚爪被无名人碾碎,向后跌进无尽的深渊。
他向下坠落,仰头时,天空是灿烂多姿、安详美好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