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弱赞道:“不愧是树大夫,医术高超,眼光独绝,仅仅凭这两道伤,就推测出我受伤时的情况。但也还差一点。”
树大夫惊讶道:“还差哪一点?”
衣公子垂眸,浓密的眼睫打下深深阴影,道:“我这碎裂的脊柱,虽然是人为,但并非蓄意。”
树大夫道:“并非蓄意?!”
衣公子忽而低低地笑道:“是啊,一个人走在路边,一只丑陋的剥皮猴子跑上来扒住他裤脚,这人眼不见为净地一脚踢开,算什么蓄意?”
树大夫手下微不可察地一颤,默默替衣公子上药。
衣公子继续道,嗓音伴着忍耐疼痛的低哑:“至于这猴子被踢碎了脊柱,被一脚踢下深坑,滚着滚着,身上插进了一根小小的树枝,又能怎么办呢?
“哈……要怪,也只能怪这猴子,太软弱、太无能、太弱小……居然还妄想向人求救!”
“哗啦!!”马车门帘陡然拉开!
衣公子惊愕抬头,便见林大掌柜赫然在外。
阴差阳错,猝不及防。
就在这个旧伤复发、他特意断了御气诀来试探长生种的药力还剩几成的关头,叫林大掌柜站在外面,将他的话听了去!
事情少有地超出掌控。
衣公子已看见林大掌柜眼中的泪。
林诗音走近,看到了衣公子正在上药的胸膛。
她愣愣问道:“这些事,这些伤,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衣公子左手收拢,隐秘地抓住身下的白熊皮毛,口中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没必要知道。”
林诗音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泪落下来。
她蹲下来,攀在衣公子伸展成床榻的轮椅边,道:“是谁?告诉我,那个踢你的人是谁?”
衣公子:“…………”
这种污点被迫暴露人前的感觉。
衣公子忍耐地闭了闭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