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道:“义母。这已经与我恨不恨无关,而是金国必须杀我!金国见识过我的才能。我在金军中时,可令金军一挽颓势,力压蒙古;在蒙古军中时,自然也可令蒙古逆势而起,直至金国灭国!
“试问这样一个我,金国有那个胆量放任我留在蒙古,为铁木真效力么?他们没有!
“他们不仅没有,还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我会恨上抛弃我的金国。他们越猜度,就越觉得我恨,越觉得我恨,他们就越害怕!而他们越是害怕,就越是急不可待地要刺杀我,要我的性命!”
包惜弱茫然道:“……那盛年,你真的只能留在蒙古了?”
盛年叹息颔首道:“我只能留在蒙古。”
油灯“哔剥”一声。
盛年道:“义母,到时候,金国会严密监视我在蒙古的动向,更不会放过我送往完颜洪烈府上的信件。那些信,第一个要检查的就是完颜洪烈。
“而我这里,我与铁木真还在初步试探中,铁木真不会信我真的就这么效力于蒙古,对令我崛起的金国一点留念也没有。如果我在这当口与你通信,就算铁木真将信件拆开来细细检查找不出半丝疑点,他也会怀疑我用了暗号,借和义母通信作掩饰,实则与金国朝廷藕断丝连。
“到那时,义母,你我的境地就糟了。”
听到这里,包惜弱终于忍不住哀呼一声。
为金国的无情无义残忍自私,为义子的如牢困境,更为两人如出一辙的身不由己!
又或者,人活在这世上,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
不论叱咤朝堂、权势熏天,还是纵横江湖、名利双收,从来都是从一个身不由己翻滚进另一个身不由己中去。
谁人可以幸免?
又谁人可以超脱?
包惜弱道:“那可怎么办?盛年,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与你联系的吧?”
盛年道:“义母,你可知道飞衣商行?”
包惜弱道:“飞衣商行?那是……?”
盛年道:“义母,没听过飞衣商行,那你可听过林大掌柜?”
包惜弱恍然道:“是林大掌柜!武林第一美人林诗音!”
这却是连不问世事的包惜弱,都从侍女嘴里听到过、问起过,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八卦。
包惜弱道:“我也是从侍女口中听来的。传闻大半年前的小北宋境内,河北保定府‘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园摘了牌匾、换了主人。现在李园的主人已不姓李,而姓龙,叫龙啸云;李园也不叫李园,而叫兴云庄。
“据说,那龙啸云救了李园的主人李寻欢一命,与李寻欢拜成结义兄弟,随李寻欢来到李园。李寻欢的李园中,就住着那位李寻欢的表妹兼未婚妻、武林第一美人林诗音。当日见客,龙啸云惊鸿一瞥之下,对林诗音一见钟情,后来更是茶饭不思、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