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的脑袋推开,转过身去用眼睛直视着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太笨了,不像你那样聪明。”
遗忘的事情太多,你已经不记得自己该是什么样的人,对世上的许多事也一知半解。
不过或许这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假如你像太宰治这样聪慧,能看得清清楚楚眼前只剩下绝望,倒还不如让不幸的终点一直蒙着雾混混沌沌地走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你,眼睛却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你默不作声地回望他。
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把额头贴到你的额头上,你们互相碰着鼻尖。
你坐得直直的,一动没动,眼睫毛连细微的颤动也没有。于是他又叹了口气,用梦呓似的语气说:“我教给你。”
“聪明和愚蠢并不重要,想要知道别人到底在想什么,有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方法:想想他是为了得到什么。”
“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利用你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你知道这两点就差不多够用了。”
他顿了顿,最后才轻轻地说:
“别害怕。”
只有不幸的人才会对他人的不幸如此敏感。
你不知道他是多大加入黑手党的,那时他害怕过吗?面对那么多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人。他要做多少事情,才会在这个年纪升为干部呢?
他应该也害怕过吧。
大人是那么可怕,不管他多聪明,应该也像你、像过去的你一样害怕过吧。
是因为酒精吗?你感觉到脸颊发热,此刻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于是你向后挪了挪,让晚风吹在脸上降温。同时换了个话题:“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东北的乡下。那一个我没和彩加说过吗?”
“说过。但是他用假名骗了我,所以我以为这个也是假的——”你说到这里,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一个你」?什么意思?”
“彩加知道平行世界吗?”
你点点头,这个你听说过。
“那就好办了。”他抿唇微微笑了笑:“我只是得到了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而已。严格来讲,我和那个骗了彩加的「太宰治」完全是两个人哦?怎么样,要不要再试着和我交往试试,我一定会做得比他好的!”
他说到后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好像只要你一点头,他马上会使出浑身解数叫你快乐得直不起腰来一样。
你不知道有没有借酒撒疯的因素,因为他的脸颊似乎飞起了两片浅淡的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