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吐蕃对神灵的敬畏,绝非大唐人可以想象。
其赞普就自称为天神世系穆王一脉。
故而文成以此诘问禄东赞道:“当年先王定下与大唐盟好,亦是有巫者祭拜过天地、山川、日月、星辰的。连论(宰相)自己,也曾以血入君臣‘效忠之盟’,亦受过先王的‘赏功之盟’。诸盟皆石刻于第穆萨摩崖。”
“论(宰相)都抛诸脑后了?”
姜沃继续往下看去,文成的心情能从笔墨的浓重看出来:“这一次禄东赞退了。”
“然他到底是老了,也要不在了。”
“这一回,我见到了钦陵。也明白了,你说的‘狂’字是什么意思。”
“禄东赞会忌惮吐蕃盟会其余贵族的反对,忌惮他曾经誓血的神灵,可钦陵其人,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什么对王族的敬畏,倒是看到了一种舍我其谁的狂傲。”
“将来,战事难免还是要有的。”
“薛大都护也道,要时时做好战的准备。”
文成在第一封信的最后写道:“到了这里,我才真正体会到你讲过的,宁拂英的故事。”
“从当地选兵,无疑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先在于阗之地选了二百女兵卫——她们都有家人亡于吐蕃的骑兵之下。”
姜沃闭上眼睛,想起前年冬日西域的奏疏:引月部与吐蕃结盟,军队频频出现在疏勒以南,颇有觊觎安西四镇之一于阗之地。
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针对个别边境村落、城镇的劫掠,并不是没发生过。
多少人在吐蕃和引月部的铁蹄下流离失所。
文成的笔锋带了峥嵘的意味:“这些女兵,与从京中带出来的决然不同。她们每个人都见过血,不,应该说,每个人手上都沾过血。”
“她们见过疆邑陈兵,见过铁骑呼啸而去,践踏尸骨。”
“见过暴骨盈野,血染故土。”
“我记得最深的一个女兵卫,是我在荆棘丛中捡到的。她家人俱已被屠戮,为了不被敌军寻到,她就躲在了人、马不能至的荆棘丛中,两天都没能吃喝,若非听到其余女兵的声音,她大概也不会出声呼救。”
“我原以为她活不了了。好在,将人带回城池后,她活过来了。”
这是文成的第一封信。
姜沃重温过后,仔细收好,拿起了下一封。,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