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珂写下了方才三人说的话,然后有点无聊地提笔,问姜沃道:“除了这些礼法啊,旧例啊,朝上还有旁的谏言吗?”
言下之意,有没有新鲜的?
要总是这些话,显得她的话本都没意思了。
真是一创拖累二创!
姜沃闻言点头,安抚王鸣珂道:“有旁的说法,但就是不太聪明。”
*
腊月十五的大朝会上。
除了以‘礼法’直接反对的朝臣,还有一位秦御史,是别出心裁一脸忧国忧民,站在‘为公主好’的角度来劝谏的——
他捧着自己的笏板出列,向上头二圣和姜相诚恳道:“文成公主身份贵重,从前和亲吐蕃又于国有大功,好容易归朝正该尊养才是,如何能再往西域之地奔波劳苦?”
“且此番吐蕃狼子野心,怎么能让公主万里迢迢亲至安西都护府?公主金体贵重,若万一出事……”言止于此没有说完,只有一声担忧的长叹。
姜沃:诶?别说,秦御史还挺懂留白来烘托氛围。
许多朝臣们听完,都觉得这个论点耳目一新啊!
不少人刚想点头附和,就见姜相手持薛仁贵送到京中的奏疏出列。
声音听起来比秦御史还要忧国忧民,还要诚恳万分——
“薛大都督的奏疏上明写,此番与吐蕃使节相谈之事要紧,请朝廷务必派一位身份贵重的使节。”
“秦御史方才到,文成公主身份贵重万万不可出事——”
秦御史听姜相说到这儿,直觉有点不好,果然,只听姜相接下来‘忧国忧民’问他道:“那以秦御史高见,谁身份不贵重可以出事?
你说吧,反正这次使节不是从宗亲挑,就是从重臣挑,你看谁不是‘万金之躯’?谁不怕万一?
秦御史:……
这罪名可担不起啊!
他连忙往回找补道:“姜相,姜相!下官的浅见是,宗亲朝臣皆是要紧,只是公主格外不同,是女子之身更危险些。不如……”他后半句想说,不如派个武将出使。
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姜沃声音慢悠悠道:“说来,当年我也以女子之身出使过吐蕃,当时怎么没听秦御史这么担忧我?
秦御史就见紫袍金带的姜相,一双清凌凌双目望着他,似笑非笑问道:“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