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覆在这两封奏疏上:“如今在并州,朕见的都是受赏的欢天喜地笑脸——等朕到了洛阳,可就有人要哭了。”
媚娘轻笑:“他们哭,强如百姓哭。”
皇帝点头:“就是这话了。”
两人又论过些正事后,媚娘就道:“早些安置吧。”
皇帝却摇头:“媚娘,方才既然说起,朕就要再问问你了——他们两人的事儿。”
“之前朕与你一并问过子梧的打算,他只道一切随姜卿心意。”皇帝又补了一句:“朕是看出来了,他是做不来姜卿主的。”
“之后朕亲问过一回,谁料姜卿给朕云山雾罩说了一通机缘。”皇帝当时都被她说的觉得好有道理,事后想想才发现,这没一句准话啊!
“朕又托你去问句实在话——你问到了没有?”
媚娘笑道:“陛下也太心急了。”她指了指案上的折子;“这会子不合宜的——陛下到了洛阳,变要着手裁撤冗官,里头少不了‘尸位素餐只管高卧’的世家子。”
“这会子让她与崔氏子结亲,岂不是生乱?”
“我问过了,她道过两年再说。”
李治听后沉默片刻。
媚娘都以为他接受了这个回答,准备起身收拾案上奏疏时,就听李治又幽幽道道:“媚娘,朕知道你与姜卿是年少情分,甚是笃厚。但凡事还是要讲个道理的。”
媚娘闻言不解转头:“陛下?”
李治语重心长道:“媚娘,你镇日跟朕在一起,也听过见过,朝中有不少勋贵人家都欲以子孙与姜卿联姻。”
“尤其是她入吏部,又做过知贡举后,朝野咸知,她乃朕信重的择官要臣。”
“欲结亲之门户就越发多了。”
“其中不乏年轻俊才,亦有文武兼备者。且也无崔氏这等世家家族桎梏烦难事……”
李治专注望着媚娘:“姜卿不会为此,就辜负子梧吧。”
“媚娘啊,此事上你可不能太偏颇。”
媚娘:……
陛下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她转头去看窗外,夜色灯笼下,也能见海棠如春睡美人,一树繁花——果然陛下是花粉闻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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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