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陷阱!如果他想都不想就答应的话,就等于将“别有用心”这四个字明白写在脸上!
诹访部于是苦恼地笑了,扬了扬手中的报告,“虽然这个机会不可多得,但是您瞧我手头还有季度报告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只能等下一个学习机会了。”
四目相对,一双眼中饱含惋惜,一双眼中满是探究。
短暂的沉默之后,组长大人站起来,逼近诹访部,轻巧地抽出他手中的报告。
“不,这些事情到时候再处理也无妨,你跟我过来,就现在。”
进入审判庭的时候,诹访部久一还略有些心神不宁,但是等他踏进逼仄的牢狱,看多了两侧衣冠不整浴血躺卧目光呆滞的阶下囚后,却反而渐渐沉下心来。
冷静,要冷静,现在只有自己能救他了。
立井正则一路上都在观察着诹访部,心智不够坚定的人初次看到刑讯区的情况都会感到不适,但面前这个年轻人不愧是他亲自遴选的接班人预备役,在刚开始的动摇之后竟然很快就调整了状态。
他们沿长廊一路走到最末,一间紧闭的密室出现在尽头,和刚才见到的以栅栏相隔的开放牢/笼不同,这一间牢狱的门甚至是以某种特殊的材料制成,漆黑一片吸收了所有光线,不用试探也知道它异常坚硬牢固。
饶是如此,门前还配备了两位全副武装的守卫,他们见到立井正则后,纷纷恭敬地低头行礼,神情冷酷肃穆。
“叛徒就在里面,进去吧。”
打开门,诹访部进入一片黑暗,外界的光线像是畏惧于那扇大门似的,不知为何堪堪止步于门外。其实他的视力很好,按以往即便在普通的黑暗中也能清楚看清事物,但在这里,他仿佛被剥夺了夜视的能力,像是被一团瘴气迷住了双眼。
但幸好听觉依旧灵敏,诹访部不用侧耳便能听到牢狱深处传出的粗重的呼吸,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彼此加持,对耳朵和鼻子来说是双重折磨。
对方好像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呼吸停滞了一秒,短促的喘气声被沙哑的笑声替代,在并不大的空间中无限放大,“立井组长,还没放弃吗?”
是他的声音!
诹访部在心里再度确认这个其实并不需要被论证的认知,这种机械而徒劳的工作有利于让他明确自己当下的处境。他向前走了几步,监察组统一配发的及膝长靴在地板上蹬出沉闷的踢踏声。
笑声却戛然而止了,牢狱深处寂静一片。
诹访部再往里走,却被厉声斥住,“别过来!”
这把嗓子如同被沙砾狠狠磋磨过,粗糙又干瘪,完全不似以前他熟悉的如水般温润。
灯光骤然亮起,诹访部久一生理性地企图闭上眼睛以缓和光线的刺激,但是一瞥到眼前人的模样,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在新人教育的时候他就被告知了监察组的刑讯区惨无人道的手段,他想象过,并且已经带入了夸张的修饰,但是现在亲眼得见,仍旧目眦欲裂。
“逃吧!逃吧!带他逃吧!趁着现在他还活着!”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明明在来这里之前他再三告诫自己一定得冷静,但是此刻那种徐徐图之的念头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