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二十四小时制来说, 的确很晚了。
不过, 换个角度想的话,距离明天只剩下一分钟。
所以,马上见面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自己现在动身去海边的话——
太宰治不可遏制地想象着神乐绮罗被海风吹红的鼻尖,冻得僵硬但仍旧笨拙伸向自己的手、磕磕绊绊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无措模样……
一个不错的主意。他翘起唇角。
他故意举着电话朝友人的方向走了两步。
“太宰?”
……
神乐绮罗听见有谁招呼太宰治过去喝酒,接着是太宰治慵懒拖长了的调子“鸡尾酒里有放洗涤剂吗——竟然没有,消毒液也可以哦,什么嘛、只提供威士忌……”
他没有听清太宰治要了几杯酒,三杯?五杯?
但不管洗涤剂还是威士忌,三杯或五杯,太宰治的语调轻快又飞扬。
神乐绮罗不住地想着太宰治在暖黄灯光下笑着的模样,他眉眼间的小小得意,他话语里的烟火气——
神乐绮罗不由得同太宰治一道弯了弯唇,然而记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时间也是。
秒针滴答。
最终,在电话那头的推杯换盏声中,神乐绮罗轻轻地说:“治,再见(さようなら)*。”
嘟-
电话断了。
23:59
岸边。
海风不遗余力地吹走神乐绮罗身上的所有余温,皎洁的月光洒在海面上,使海平面看上去浅薄又清纯。
喉结艰难地滚动几下,终于,这句千挑万选,在舌尖无声滚过无数次的话还是被他说了出来——
“【她天真无邪的外表,她的灵魂,她的美德应当从隐匿的背叛噩梦中解脱出来。】”
随着尾音落下,伴随他度过十八个年头的灼烧感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