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或者说对‘我’的宽容远超限度,而这种无底线的纵容不会出现在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之间。除非……”
太宰治看着他战栗的瞳仁,满怀恶意地笑了笑。
就好像明知撕开快脱落的痂使伤口无法愈合,但仍旧沉迷于痂被剥落时的一瞬快感一样,太宰治残忍地剥开“治”伤口上厚厚的痂,这使他感到无比快乐——
“除非从一开始,你便对‘我’有所求。”
太宰治无法遏制自己的亢奋,他的拇指反复摩挲神乐绮罗的脸颊,直到手下的肌肤泛起不正常的红色,直到神乐绮罗紧闭着眼,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
太宰治松开他,好心情地弯弯眼睛,开口却是命令式的语气:“睁眼,看着我。”
眼前的长睫抗拒地颤了颤,几秒过后,神乐绮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宛如海妖引诱水手,太宰治低低地说:“告诉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说,‘我’能为你带来什么?”
神乐绮罗失神地盯着他,手指紧紧嵌入掌心,又无力地松开了。
“……对不起。”
他想,太宰治说得没错,正是因为他能从对方身上获得利益,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就全心全意地只看着太宰治一个人,他根本无从辩解。
但这就能否认十年相处的感情是假的吗?
遇到太宰治之前,神乐绮罗的人生贫瘠得不会比一张白纸更厚了,太宰治几乎占据了他人生的所有色彩——
假使他的真心最开始掺了60%的水,那么一年、五年、十年过去,当太宰治占据神乐绮罗人生近三分之一的长度,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只是谎言后……
太宰治早就只是太宰治了。
因此越临近满值,他越希望阳光值掰碎了加,如果不是身体的归属权不属于自己,他甚至想过让数值倒退,这样任务就永远不会结束。
然而没有如果。
“对。”
神乐绮罗用力咬着下唇,承认道。
他垂下眼睑,覆在眼球上薄薄的一层眼皮却控制不住地抽动、痉挛,他拼命收起太宰治口中“令人生厌的温和”。
等到再抬眸,太宰治看到的便是他眼中宛如玻璃一样脆弱的冷光。
神乐绮罗再一次认下了太宰治的指控,他变得平静了:“是的,因为你对我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