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费奥多尔说的“你将看到他原本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所有癫狂、善变、作乱……都只是表象。
陈横盘踞在身体上的疤是太宰治的挣扎和求救,而神乐绮罗无能为力。
他再一次确认所做决定的正确性——他无权干涉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但至少可以阻止影响的加深。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像你能替我做什么一样。
太宰治的声音又变得冷淡了,乃至隐隐烦躁,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在床单上抠出几道褶皱。
不在乎身体的人是他,神乐绮罗的表情却叫太宰治觉得自己反倒成了血淋淋撕开对方伤疤的元凶,明明伤痕长在他身上!
神乐绮罗僵了僵,他意识到自己又越界了。
他垂眸,长睫微颤,狼狈地躲开太宰治的视线。
然而他主动退让的态度却使太宰治更为恼火。
顺从与沉默,某种程度上是回避、不合作、抗拒的另一诠释形式——
怒火升腾,一点一滴挤榨太宰治的理智,他极少真正生气,但神乐绮罗总能轻易引燃他的情绪。
一个称呼、后退的动作、默不作声的顺应,甚至连条件反射对他的维护,到了太宰治眼里都变得刺目至极。
我一定是疯了。太宰治想。
他的灵魂分裂为二,一方漠然地审视,另一方却极端情绪化。
太宰治不顾身上的伤支撑着坐起来,刚止血包扎的伤口撕裂流血,顷刻间染红了纱布。
“别……”神乐绮罗眉眼间染上焦急,担忧冲破克制,他当即倾身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试图将人按回去——
但他的动作被太宰治粗暴地打断了。
隔着一层粗粝的绷带,拇指指腹重重拈上他的双唇。
“治、”神乐绮罗不敢置信地抬头,嘴唇微动着刚想说什么,摁在唇上的拇指立刻警告般地下压。
太宰治不耐地皱了皱眉,用力捏住神乐绮罗的下巴抬起,逼迫他看向自己。
太宰治盯着神乐绮罗惊慌躲闪的眼神,还有近在咫尺不断颤抖的长睫,只觉心中的恶意愈发滋长。
“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