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吃完冰,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杯子。
孔.布鲁斯着了慌,伸开五指将杯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的存稿已经不多了。”
直起身又看一看杯子里,自己摇头说,“尼玛,这一捂,又成水了。”
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布鲁斯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布鲁斯好久没来了。他那书还欠着十九章呢!”
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
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太监了。”
掌柜说,“哦!”
“他总仍旧是水。这一回,是自己发昏,一天时间剧情竟水了一个月。这尼玛是人写的书吗?”
“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先写感言,后来是单章,然后被吊打了大半夜,再切了***。”
“后来呢?”
“切了***了。”
“切了之后怎样呢?”
“怎样?……谁晓得?也许换马甲了。”
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电暖器,也须穿上毛裤了。
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鸡尾酒加冰。”
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布鲁斯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
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鸡尾酒少加冰。”
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布鲁斯么?你之前那本还写吗?!”
孔.布鲁斯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有空再写吧。赶紧给我酒。”
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布鲁斯,成绩很差吧!”
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