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护工人手不太够,我从家政中心重新给你请了两个保姆,都是男性。”顾言志刻意强调了男性二字,随即说道:“你安心配合治疗,公司有我。”
顾徵莫名地有一种被彻底架空的感觉。
听到顾言志强调保姆的性别,他像是受到了人格的侮辱,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动怒了。
“我不想治了,给我办出院。”顾徵道。
顾言志:“以你现在的状况,拔掉管子走出医院还没回到家就得出事,我还得再把你送回来。”
顾徵:“那就别送回来了,长痛不如短痛,剩下三五天跟三五个月又有什么差别。”
顾言志笑着说:“您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我们家不缺钱,只要您还有一口气在,我纵使倾家荡产也会请全国最好的医生为你医治。”
顾徵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顾言志的意图。
癌症晚期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医院所谓的治疗也就是硬生生吊着他这条命,让他活生生被病痛折磨下去。
他多活一天,就要多痛苦一日。
想想影视剧也好、现实里也好,癌症晚期的病人往往瘦骨嶙峋,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们甚至只能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弄,毫无尊严可言。
顾言志这是故意让他被病痛折磨,他想看着他被折磨至死!
想到这里,顾徵后颈发凉、头皮发麻。
他从来没想过跟顾言志说这些旧事,但耐不住天意弄人。顾言志小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桩事,当时这孩子表现得很平静。
顾徵一直以为他骨子里流的是顾家的血,应该和他一样分得清利害。他怎么样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会隐藏心事,将仇恨隐忍这么多年……
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还会有生死自由都被儿子掌控的这一天。
顾徵奋力握紧围栏,挣扎着要从病床上下来,“你这是想替你母亲报仇?顾言志,你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刘特助呢?让他订机票,我要去R国,我要申请安乐死……”
顾言志按住了他的肩膀,顺便扶了一下被他晃动的吊瓶,温声说道:“爸,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希望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作不孝。毕竟咱们家这么有钱,我怎么能让您放弃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