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在地上,卞清璇没有等到卞翎玉的回答,转身就走。
丁白出了一身冷汗,死里逃生,忍不住去看屋檐下的卞翎玉。
他神色冷淡,注视着卞清璇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白不确定地想:完了,他们兄妹,是因为我反目成仇吗?
*
师萝衣从丹房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往常这个点她会起来练一会儿刀,许是昨夜睡得很安稳,她又实在太累,今日比以往晚了一个时辰醒来。
丹房中只有她一个人,地上还有烧尽的炭盆留下的灰烬。她望着身上的被子,发了会儿呆,才从丹房中走出去。
师萝衣从没想过卞翎玉还会管她,在她看来,自己才刚开始赎罪,卞翎玉还没真正原谅她。积怨之下,还能施舍她一床被子,她在心里再次把卞翎玉与善良划上等号。
她推开门,今日刮着大风,春寒料峭,明幽山尚且还带着冬日的寒气。
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口啜泣的丁白,还有梨花树下坐着下棋的卞翎玉。
因为丁白哭得实在太可怜,师萝衣只好在他身边停下,给他擦眼泪:“小师弟不哭,发生什么事了。”
丁白心里苦,他现在才觉得这份差事算不得什么好差事。本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现在总有种守着一个冷冰冰阴晴不定的疯子,还要随时警惕另一个上门的笑面虎疯子的痛苦。
从卞清璇走后,他就坐在门槛上垂泪,一直哭到现在。
起初哭出了声音,卞翎玉就淡淡看了他一眼。吓得他把哭声憋了回去,换成默默地抹眼泪,卞翎玉就不管他了。
丁白心里难受得很,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他的丹药不知道还有没有。
此刻被少女捧着脸擦泪,见她也不嫌自己脏,心里的委屈更甚。他呜咽道:“呜呜呜,师姐,我害怕……”
师萝衣也没哄过小孩,以前在不夜山,她就是最小的孩子。见丁白哭得可怜,问他又使劲摇头,什么都不说,她只好把他揽入怀里,学着幼时母亲安慰自己那样,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虽说是刀修,可是天下间的刀修纵使迟钝,对待孩子却有着世间最柔善的心肠,她这样轻声地哄,丁白倒真的不哭了,反应过来后还有点丢人:“我、我没事了……”
卞翎玉默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