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轻松和煦,言殊表面上被恩师的玩笑话说得无计可施,实际脑神经始终紧绷,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揣摩着罗鸿鸣的动作和用语,试图挖掘他眼神背后潜藏的深意。
但罗鸿鸣神态没有任何异样之处,说的每一句话也都确确实实是出于两人的利益考虑,至少言殊没有看出不对。
他在交谈的间隙看向江沉星,对方回看他一眼,微不可察地摇头,意思是同样没有发现异样。
这么看来,之前对罗上将的怀疑应该是不成立的。
这个想法让言殊心弦微松。
他们没聊多久,抽油烟机的风声终于停了下来。
片刻后,师母笑眯眯地端着一道硬菜出了厨房,面容慈祥:“等久了吧?开饭啦。”
言殊立刻起身,帮她接过盘子上菜,又去厨房继续端碗拿筷。
江沉星也紧跟着站起来想帮忙,不过被言殊和罗上将又摁着坐回了原位,让他不要动,一切活都由言殊来做就好。
他心情复杂,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被头一次带回来见家长的儿媳妇。
师母的手艺很好,普通的家常菜被她做得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指大动。
除了菜以外,酒当然也是聚会中不可缺少的。师母不知道他们三个刚刚搞的小动作,特意拿出了一打啤酒,供他们侃大山的时候喝。
忙完这一切,而她自知没有什么插话的机会,安静地坐在罗上将身边,笑吟吟地听几人聊天,时不时为他们夹点菜,或者是在言殊和江沉星的杯子里倒满啤酒。
当然,在罗上将同样死皮赖脸地要求多添点酒时,她的回答是一口拒绝,只允许喝一罐,多了没有,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嗔怪他不注意肝脏,语气温柔而坚定。
但即使要求一直被拒绝,罗鸿鸣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意思,反而乐颠颠地“是是是”,看起来似乎恨不得被多说几句。
说实话,言殊一直很羡慕他的恩师和师母之间深厚的感情。印象里他们两个一辈子没红过脸吵过架,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师母虽然能力普通,但性格是真的好得没话说,包容而体贴,难怪罗上将会宠她半辈子。
哪里像江沉星一样,整天只会让言殊血压升高。
不能深想,越想越凄凉,言殊抓起啤酒灌了一大口,心道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江沉星夹菜的动作一顿,神情微妙地看了眼言殊,不知道他突然又抽什么风。
言殊没发现他的注视,注意力全在另一侧。
酒过三巡,罗鸿鸣酒量不似当年,已经有两分醉意了。
这老头趁醉撒酒疯,就这么开始死缠烂打地缠着师母,要她给自己夹菜喂到嘴边吃。
多大岁数了,竟然还公然对着老婆撒娇,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