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艾诺克斯最后收紧了一下怀抱,终于极为不舍地慢慢松开了手:“……抱够了。”
但语气遗憾,听起来完全不像那么一回事。
祁渡的身体终于获得了自由,它放下手,又看了一眼艾诺克斯。
有些奇怪,因为在它二十年前的记忆库里,艾诺克斯很少与零七的躯体产生肢体接触。
对方是一只很有礼貌的雌虫,他出生的家族是一个老牌贵族,非常注重对虫的礼节培训。因此在不需要作战时,艾诺克斯的行为处处透露着优雅绅士,与零七之间的交流也注意分寸。只有在战斗时,他才会化身暴.虐的修罗,毫不留情地将敌人撕碎。
但今天,他却贴身上前抱了自己,并且拥抱的力度并不礼貌——毕竟,没有哪个礼貌的拥抱是奔着把对方勒死去的。
但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因为距离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二十年。
虫族寿命虽长,但二十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对方的性格在这个期限间发生明显变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祁渡并没有再多想。
艾诺克斯后退一步,定定地注视着祁渡,他似乎攒了一肚子问题要问,目光流转,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
最后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您的芯片,会转移到这只仿生雄虫身上?”
“我一直有在好好地保管您原本的那具身体,因为我以为,只要我搜集到了您需要的能源,就能重新让您睁开双眼……”
他的声音低落下去:“但您一直没有……”
在日复一日的麻木岁月中,这点微末的期望成为了艾诺克斯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死死地攀附着,拼命搜集能源,为的就是能让零七重新启动。
只可惜,每次希望都会破灭成为绝望。
祁渡平平开口,打破了艾诺克斯一直以来的坚持:“我的能量槽在最后一刻完全破损,无法使用任何能源,以你们的技术,无法修复,所以也就无法唤醒我。”
艾诺克斯怔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直没有成功过……”
“至于我的芯片是怎么转移的。”
它注视着艾诺克斯的双眼:“有一个存在转移了我的芯片,告诉我如果成功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让我使用仿生雄虫的躯体,在这里作为‘生命’活下去。”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艾诺克斯愣在了原地。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问:“……什么任务?”
祁渡望着他,那双无机质的眼睛里是雌虫清晰的倒影。
“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