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隔一月,他便会同几名同僚一起去醉香阁中喝杯花酒。
因为时间太过规律,醉香阁的老鸨都学乖了,每次都会特意为陈路留出那件最上等的厢房来,供几位官人饮酒赏乐。
对喝花酒一事,陈路从未掩人耳目,坦坦荡荡,倘若有其他官员问起,便会顺势邀请人家同往,是以每次身边官员都不尽相同,排除了同党相聚的嫌疑。
此外,也确实只是单纯的喝花酒。几名官员围坐雅间,有歌女素手拨弦低吟浅唱,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不像是来逛青楼,倒像是来聚会。即使都察院的御史突然到访,也拿捏不住任何把柄。
陆川延屈指轻轻弹了弹这张纸,若有所思。
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如果有问题,恐怕也只能出在这里。
他唤来暗卫:“陈路下一次去醉香阁是在何日?”
暗卫恭敬回答:“回主子,正是今晚。”
这么巧?陆川延略一挑眉。
挥退暗卫后,他思索片刻,将手中纸张随意置于红烛之上。
火舌一点点舔舐干净白纸,最后只于檀香木桌上留下一层浮灰。
陆川延收回手,施施然起身,去找小皇帝告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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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今晚要回一趟王府?”
谢朝停下手中的拳法,拂开被汗打湿在脸侧的一缕黑发,不太情愿地皱眉:“为何?王叔若有要事处理,可命宫人带进宫中。”
他最近习武练得颇有成效,体质改善许多,身姿挺拔如新竹。个子也又猛窜一截,如今已经赶至陆川延的下颚处。
陆川延看着狼崽子执拗的眼珠,有些无奈。
小皇帝最近黏人黏得紧了,掐指一算,自己已经将近一月没有出过宫。
但今晚事出有因,必须要出宫一趟,事关右丞,还不方便同谢朝透露太多,只能语焉不详:“府内私事,不便带入宫中,陛下勿怪。”
谢朝明显不太高兴,垂下脑袋,脚尖烦躁地在地上碾了碾,搬出了万能理由:“但是王叔也知道,朕没有王叔作陪,夜不能寐。”
陆川延哪里能没预先考虑到这个问题,安抚道:“臣只是暂且出宫半日,约莫亥时便可回宫。”
本以为小皇帝会就此罢休,谁料谢朝剔透的眼珠微微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如朕陪王叔一同出宫,去王府住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