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丝绣,丝绸底布、丝线贵重,连针都是专用的,得专门买。
买不买得起另说,最要命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从小就要帮着家里干活,手很粗糙。
就比如师雁行,刚穿来那会儿就发现原主的双手斑斑点点全是伤痕,倒刺、爆皮都是小事!
丝绸娇嫩,但凡手上有一点起皮,瞬间勾丝!整副绣品就废了。
甚至就连江茴,分明绣工不错,一开始也因为手掌失于保养而只敢碰棉布棉线。
真正的绣者,譬如翠云,那双手日日都要涂抹专用的油膏,冷水、重活都不会碰,当真嫩如剥笋、柔若凝脂,又细又滑。
两名雇员迅速上手之后,江茴和郭苗就能腾出空来帮师雁行打下手,压力骤减。
原本一切顺利,只是忽然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师雁行发现其中一个姑娘把分到的肉挪出来,要往小袋子里放。
“你怎么不吃?”师雁行问。
那姑娘憨憨一笑,“我不用天天吃,带回去给爹和弟弟吃。”
师雁行皱眉,语气严厉起来,“要么你自己吃,要么让给别的同事吃,店里的东西一律不许带出门。”
她从未这样严肃过,众人都是一愣,气氛有些紧张。
那姑娘顿时无措起来,脸上涨红,“我,我想着……”
跟她一起入职的女孩子忍不住气道:“你傻呀!”
自己吃就是了,管什么老爹弟弟,他们没手没脚吗?年纪轻轻就要你养活?
师雁行叹了口气,语气微微和软了些,“这是员工餐,只属于员工的福利。你可以不吃,也可以吃双份、三份,吃饱为止,但决不能带出去。”
这是规矩,不然算什么事儿?
用我店里的饭菜养活员工的家人?
若是被那些重男轻女的家长们知道了,还不把女儿往死里作践呐!
饭后师雁行找她谈话,“秀儿,是你家里人让你这么干的么?”
秀儿十分忐忑,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生怕弄丢了这份体面活计,一张嘴,声音就发了颤。
“就,就我家去说您待我们很好,吃的也好,我娘就随口说了句,自己享福,怎的不带来家里人吃?”
她虽比师雁行年纪大,可总觉得这位小掌柜极有威严,一点儿都不敢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