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临街的二进小院,白天几个衙役就在前院应酬,晚间去内院睡。
这会儿已经过了早晚巡街的时间,不过因为今天是大集,人多杂乱,衙役们也不敢太过懈怠,六个人两两一组,接力式的出去巡查。
师雁行进来时,留守的四名衙役正坐在桌边磨牙扯屁,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请问几位差爷……”
几人正笑时,就听清脆的女声自门口响起,扭头一瞧,是个俏生生提着东西的姑娘。
最靠近门边的衙役也不过二十来岁,抓着把南瓜子走过去,“什么事儿?”
师雁行就道:“我们娘几个在前头街上支了个摊子卖饭食,想问问怎么交税?”
这是她来之前就想好的理由。
而且这事儿她还真不明白,刘大娘和黄兵等人也稀里糊涂的,正好问一问。
那年轻衙役就挠头,扭头冲里边喊:“头儿,人家来问交税的!”
众人正闲得发慌,突然来个小姑娘本就稀奇,且问的还是交税的事,越发有趣了。
这世上只有逃税的,还是头回见主动跑上门来要交税的。
为首那衙役刚一起身,左右两侧的手下也闹哄哄往外走,显然看热闹来了。
外面的江茴听见动静,怕出什么事,鼓足勇气跟进来,“飒飒,几位差爷……”
众人一瞧,竟是个美貌妇人抱着孩子,牵着骡子,鬓边淌着汗,看着就累得慌。
“你们是一家子?”一开始那个年轻衙役问道。
江茴点头,“外子两年前病故,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没个进项,来做点小买卖。”
众人一听,也觉辛酸,倒是歇了看热闹的心。
“进来坐吧,”那年轻衙役道,“抱着孩子怪累的。”
江茴哪里敢坐,连连推辞。
那衙役挠头,心道我长得也不吓人吧!
“你们支的什么摊子?多大?平时几个人操持?一日内进账大约多少?”
为首的衙役四十岁上下年纪,浓眉大眼,古铜色皮肤上胡须浓密,看着十分威武。
师雁行仔细说了,那人就道:“这倒不必交,朝廷律法明文规定,若是摊子,或五人以上,或连续十日流水四百文以上方需交税,你们安心做买卖就是。”
又问具体地址在哪里,卖什么的,应该是要去亲自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