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语笑了一下:“行了,等小宁他们收拾好、找到住处,咱们再叫人把皮兴国的骨灰盒移送到他那屋里,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小宁,小管,你们要是在租房上面有什么困难,别不好意思,尽管张口,”柳语从副座转头,朝后排的几人笑着说,“你们可帮了大忙!”
柳语视线落在后座的几人身上,管芦雪只是客气地回应了一声,婉拒了,她也并不奇怪。
倒是靠窗看向外面的纪宁,似乎半晌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她半天,才回神似的“哦、嗯”了两声,本就幼态的小脸,因为懵懂的眼神和动作,看起来更有些呆呆的。
沉浸在一连串忽然冒出的线索里,路途中的树木山石飞速流逝,甚至是近在咫尺的交谈声,都很难让纪宁有所察觉,他坐在狭窄的小车里,不平静的脑海里震荡的都是看门的老爷子最后冒出的几句话。
“……虽然她爹妈不靠谱,不过关心那小女娃的人倒是不少。”
“前几天,也有个小伙子来找我打听,这不,还给了我包好烟呢……”
纪宁想的脑袋发痛,转不过弯,悲伤的哼唧了一声,将挂上痛苦面具的小脸蛋一下子埋进了身侧郁州的胸口,一头本就蓬松的细软头发被自己拱得乱七八糟,横七竖八地支棱在头顶。
郁州老神在在的一动没动,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到人借着自己发泄完郁闷,才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摸了摸炸毛的小脑袋。
松散的头发胡乱垂下,耷拉在眉眼间,水光润亮的唇被不满地嘟了起来,眼尾却向着另一个方向可怜巴巴地坠下了弧度,因为太大的力度,瞳仁外甚至蒙上了层氤氲的雾气。
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郁州想。
他按了按竖起来的杂毛,对抬头讨要安慰的小朋友说:“这下更傻了。”
虽然声音不大,却十分具有侮辱性。
纪宁本就嘟起来的唇现在几乎能挂上个小油瓶了,他不满地哼了一声,握起的小拳头愤恨地砸了两下男人的肩头,反倒像是自己挨了打,边侧嫩肉都发痛。
“你才傻,你就是大傻子。”武力不成,纪宁改换策略,口头反击。
“好好好,我是大傻子。”
郁州不怒反笑,应了下来,手指曲起刮了下纪宁挺翘的鼻尖,凑到纪宁耳边,灼热的气息微微喷吐:“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车里都是人精,几人口观鼻鼻观心,不管耳朵里听见了什么,面上都一如既往的稳,只是不露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狭窄内的轿车里显然不是交流线索的好地方,尽管郁州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外院发生了什么事,但对纪宁的足够了解让他审时度势,无形中转移了话题。
汪常和柳语没直接回警局,而是将车里的几人先送回了安宁小区,两拨人打过招呼便分道扬镳。
纪宁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早上10点多,不算太迟的时间,但已经过了上班早高峰,距离平常管芦雪出门的时间几乎晚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