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显然,看门的老大爷也有一颗不服老的心。
他手里碰着的水杯“啪嗒”搁到了手边的小矮凳上,半倚靠的上半身也坐直了起来,搭在汗衫上的蒲扇被重新握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
这些话说进了他的心坎,苍老的面庞也显得有些得意:“发憷?憷什么!老头子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什么奇形怪状的死人没见过!死都死了,难不成还能诈尸!”
“就是鬼老头子我也不怕!大师早给我算过了,我这是至阳命格,那些脏玩意儿根本靠近不了我!”大爷砸了两口茶水,斜眼睨了身边的小鹌鹑一眼,开始了长辈的关切模式。
“也不是大爷我多管闲事啊,小伙子你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这、这皮子瞅起来比那大闺女的还要嫩生,这不行啊!”大爷拍了拍自己露在外,晒成深褐色的胳膊,嘘道,“你看看,这才是咱们男人,得有阳刚之气!懂不懂!”
“那是那是……”
纪宁附和了几声,瞅了瞅大爷深棕的胳膊肘,又望了一眼自己在太阳光下几乎要白的曝光的手腕皮肤,沉默了片刻,无声无息地将小细胳膊塞回了袖子里。
“大爷您是真的厉害,我要是像您一样胆子大就好了……”纪宁十分嘴甜地奉承了一句,拐弯抹角地开始接近目的,“您可能不知道,安宁区最近可莫名其妙死了好多人,到现在都没破案呢!”
“唉……小孩大人都有,死的蹊跷又查不出来,弄的人心惶惶的,我一个人,白天晚上都不敢出去。”
大爷眼一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死人的事儿就没有比我消息更灵通的了,”他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声音浑厚,“不管是怎么死的,只要是他给送来火葬场,那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确实,大爷您真的敬业!”纪宁双眼崇拜地看向身侧的老人,语气十分诚恳,“我看您刚刚还凑上去看那尸体好几眼,还能给殓容师建议,是真的专业!”
“那是!大爷我也不跟你吹,就这些送来的死人啊,我只要看上两眼,就能推出来个八九不离十!”大爷一仰头,骄傲的不得了,“我看你们那什么、什么死人医,还不如我老头子管用呢!”
纪宁眼睛一亮,心思一转,拔高了声音问:“大爷,您说真的?”
“怎么?觉得我骗你!”大爷粗黑的眉毛一竖,语气加重了几分,扇子朝着火葬场的内场一指,“行,你不信那就考考我,就刚刚那个死胖子,你随便问!”
口罩完美的掩饰住纪宁微微上扬的唇角,狡黠的眸光微微一动,他装模作样地低咳了两声,侧过头孩子气地说:“那……我就考考您老了?”
“考!随便考!”
“行,那您就说说看……他的死因?”纪宁试探着问了一句,心里却也不是特别有底。
大爷“嘿”长吁了一口气,面上满是轻松,扇子拍了拍胳膊摇头晃脑,娓娓道来:“那胖子送来,我打眼一看,那身材、那脸色,一眼就看出来是死那事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