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惊魂未定,抚着扑通通直蹦的心口,气息不匀地朝呼噜噜吐着气的巨大一坨黑棕色影子看去——是一只德牧。
“呼噜——”
几乎是五六岁孩子横过来的长度,被养的膘肥体壮,利爪被精心打理过,是一个不会轻易伤到人的长度。
全身黑棕的短毛覆盖,两只犬耳高高立起,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机警地盯着屋里的所有人,耷拉在屁股后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看起来有些臊眉耷眼的,显然是被刚刚训斥的有些挫败。
纪宁的目光落在牢牢罩住德牧全脸的止咬器,显然,正是这铁质的冷兵器限制了这只大型犬的尖锐叫喊声,只能从喉咙里不情不愿地挤出几声咕噜。
他悄无声息地呼了口气,悬着的心却并没有完全落下,不露痕迹地挪了两步,将自己整个人藏在了高大的郁州身后。
他的视线沿着那健壮强悍的全身打量了半晌,逼迫自己忽略尖牙利爪和意欲挣脱牢笼的猩红舌头,才颇有些艰难地超管芦雪开口。
“小雪姐,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管芦雪牵着狗链,又从冰箱里端出一盆鲜肉搁到笼子里,连哄带骗才将德牧重新关了回去,给卸下了止咬器。
不过几分钟的事,但狗的身形实在有些大,她硬是累出了一头汗。
“其实早就养了,单身的时候一个人住害怕,后来结婚了就……一直放在他那儿,”管芦雪拆了一包全新的卫生纸,抽了两张擦汗,继续道,“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了,我就把honey又接回来了。”
他?应该指的是陈迁吧。
纪宁余光里全是泛黄利齿撕扯血红肉块,卷着舌头嘶吼着吞咽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憷,他只好尽量把这种诡异的感觉屏蔽,将注意力其中在别的地方。
“这儿,郁大哥,剩下的花盆麻烦你就放这儿吧。”管芦雪领着郁州往靠窗的一边空地走去。
纪宁没多在意,随意打量起屋里的陈设,只不过几眼,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太空了,完全不像是一个长居房间的样子。
管芦雪搬进这里也不算短时间了,然而这屋里的陈设,用一个有些不恰当的词语来说,简直是太冰冷了,没有一点儿人气。
一般女生喜欢的包包、布娃娃、装饰品、化妆品或者护肤品……这些统统都没有,而且是一件都没有。
除了角落的冰箱和衣柜,就只有一张简陋的折叠餐桌,使用频率显然不太高连标签都还在老老实实地待在上面。
床上只有铺开的被单和一条夏凉被,甚至连个像样的枕头都没有,纪宁这才注意到,桌上原本连餐巾纸都没有,似乎还是管芦雪顺道从外面带进来的。
难道她已经困难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也是,衣食住行加上孕妇需要的一些补品、检测费,现在又养了这样一条大狗,能够收支相抵都算很不错了。
纪宁眉头不由得微微蹙到了一起,甚至连管芦雪邀请他们出去吃饭都以其他的借口,十分客气地婉拒了。
屋里其他人都不在,晚饭时间,应该是出去觅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