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轰然倒地，伏在地面上奄奄一息。
顾季轻柔地抱着怀里的人，抚了抚安稳睡着人的面庞，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和，随即又被冷硬替代。
他拾级而上，路过面容惨白像是鬼一样的女人身边，施舍地丢了一个眼神，颇为好心地解释了两句。
“机关算尽太聪明，黎婉清，你知道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黎婉清原本洁白的牙齿，现在全是污脏的黑红血液，粘稠地顺着嘴角向下淌着，滴落在地面上，成了一滩赤红的血潭。
顾季接着道：“其实所有的牛奶都没有问题……”
他的目光投向前两杯里，几乎融化完的冰块，黎婉清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
她恍然大悟，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伴随着怨恨涌上心头：“是冰！”
“你在冰块里动了手脚！！”
顾季在女人惊愕的表情下，颇有几分愉悦的意思，点了点头。
“没错。”
“冰块中心，加了些别的东西。”
也许是人之将死，迷蒙中看不清的许多线陡然清晰了起来，黎婉清不得不佩服顾季算计人心的本事。
他甚至比她还了解自己。
牛奶可能放了安眠成分，没有毒性，真正有毒的是冰块中心的那一部分。
顾季笃定自己会找两个替死鬼，所以在纪宁、向言喝下牛奶的时候，冰块尚未完全溶化，喝下去只会很快晕倒，给她造成这两人中毒身亡的假象。
为了致自己于死地，估计甚至拨冗和她聊了不短的时间，直至确认冰块充分融化。
黎婉清半边身子摔得几乎瘫痪，只能挪动肩膀处的布料蹭干唇边不断流淌的血液，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高大背影。
“呵——”
“我才不信那些！我输就输在不够心狠！”她狠狠地死盯着男人怀里只露出纤细白嫩脚踝的人，“我第一天就应该送这个贱人下地狱！！”
剧烈的心情起伏让她又吐出了几大口血液，地上是溅碎的玻璃碎片，她眸色深了深，一股怨恨和痛恨涌上心头，艰难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袋看不清包装的东西，死死地攥在手里。
整个人扭动着身子，碾过地上无数的碎片，一块块锋利尖锐的碎片插进血肉，血液肆意地奔流。
她一声不吭，捏着一块长长、尖锐的碎片，单手手肘拄在地面上，向屋外爬去。
顾季下来时，黎婉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一道长长的血痕朝着门外延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