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姜黎在医院住的最后一天。
她是真的很讨厌医院, 讨厌到一天也住不下去。
阮星蘅拿着报告去问了喻教授,他神色已然平静,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喻教授无法安心。
“您据实说就好了, 我都接受。”
喻教授看了一眼片子, 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但饶是如此,他也仍然给阮星蘅找了科室里最擅长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说:“其实住不住院意义不大, 她的病只能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 平时按时吃药就可以了。”
阮星蘅眼皮轻轻动了一下, 问, “会有生命危险吗?”
“随时都有。”
专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开玩笑道,“教科书上就有的经典案例,小伙子心乱了啊。”
喻教授没说话,神色复杂地盯着阮星蘅看了一会儿。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阮星蘅,“给你放段长假,好好陪陪人家姑娘。”
阮星蘅点了下头。
想到姜黎的性格, 他又苦笑一声。
“麻烦您不要告诉她,我怕她多想。”
喻教授嗯了一声,自然明白自己这学生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宽慰了两句, 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圈。
“这事放别人身上也一样,就我家那姑娘,当初死活不肯上我的手术台, 哭着说不要爸爸来动刀子。小姑娘年纪小, 其实心里明白着呢, 是怕我伤心接受不了。”
事实上, 他的确接受不了。
手术刀一刀刀划在女儿的身上,他弯下腰想要再看看她的脸,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喻教授抹了一把脸:“但是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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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个夜晚,入了夜的病房静悄悄的。
姜黎蜷着腿趴在床上看窗外天空的星星,阮星蘅安静地坐在她床边替她揉散手上针头落下的淤青。
短短几日,她消瘦了许多,瘦削的肩头罩着宽大的病号服,多了几分摇摇欲坠的美感。
“阮星蘅,我想去天台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