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飞速的驶离,踏上坑洼不平的高地,阮星蘅的呼吸在静谧的黑夜里变得粗重。
他喘不过来气。
有一种被紧紧遏制住的感觉。
他一无所知。
他居然会对她的病,一无所知。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未知的恐惧拼死的折磨着他,
昏暗的车厢内,喻教授无声地望向阮星蘅。
他沉默的面孔在夜色里像是一抹暗火,极致的隐忍,不知道下一秒是否会熄灭。喻教授想起来在刚回国的一段时间,阮星蘅大部分时间也是一个人安静的沉默着,指尖夹着一根猩红的烟,漠然地看着一根烟燃到底端。
一包烟不到两天就见了底,实验室里的人都打趣他抽烟很凶,小心要早死。
这话说的不假,烟盒上就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可偏偏这世界上不听劝的人就是很多。
为着健康,喻教授私下里就随便劝了他两句。
他抬起头,烟雾在他眼前幻化缭绕,他的目光静静地望向带着一点火光的烟头。
“我不抽。”
“她不给。”
“今天是她生日,我没有蜡烛。”
整个晚上阮星蘅就说了这么三句话,这一.夜过后医学院就传开了喻教授的得意爱徒是个大情种的消息。那时候大家都过来打趣阮星蘅,问他什么时候去追人家。
阮星蘅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他回头望了一眼封闭的实验室,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亮。
“等成功,就去见她。”
喻教授有些苦涩道:“当年带你和我出国深造,回国会闭门苦研两年。为了研究的保密性,不允许你们和任何人交往接触。你那么拼命耗在实验室里,就是想早点出来见到她吧。”
“如果没有那几年,再早一点……”
他又想起自己的那个女儿了,生死的话题再一次被提到面前,这一次阮星蘅悲哀的发现自己逃脱不开。
正如喻教授想要告诉他的,面对死亡,是医生的最重要一课。
阮星蘅看向窗外,风声呼啸,夜色无边。他心里生出无边的苍凉,言语早就失去了表达的能力,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决裂,他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是一种,真正的要失去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