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往日伶俐的身手今日也失灵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臂力和手指——那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就如同他的四肢皆退化了力量,被禁锢在什么之中。
事态到此,他心如擂鼓,霍然睁眼——
第一眼所见的,是一顶水粉色的缭绫纱帐。
他僵硬地,不可置信地转头,便见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多出来的一部分,被一只柔嫩的掌心轻轻圈扣着。
那是他的——尾巴?
?
???
在卫觎尚不能理解更无法接受的震惊中,少女唔地翻了个身,悠悠地睁开睡眼。
大眼对小眼。
簪缨卧在百花蕊制成的云绸软枕上,对上白狼那对豆粒大的闪烁碧眸,苏醒了一会,凑过去“啵”地在狼耳边香了一口。
习以为常地咕哝:“早呀,小雪团。”
卫觎整个人——整个狼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谁他妈叫小雪团?!
那是跟随他冲锋陷阵,齿断雁翎箭,渴饮匈奴血的战友,谁允许它叫小雪团?更重要的是,英勇神武了二十余年的卫觎颤着舌尖舔了舔嘴里的断齿,再低头看看自己雪白的肚皮,彻底陷入沉默。
难道此处便是傅府,此女便是长大的小豆丁?
可他怎么莫名来到这里?
“咦,小娘子,小雪团是不是病了,今日怎么扭头闭眼的?”
簪缨正脱下小衣,换上一件五重纱的轻容纤髾襦裙,雪白如酥乳的肌肤在彩纱间一闪而过。
她听了,系上衣带来到白狼面前,口中念叨,“不会吧,怎么了……”强行掰过狼头,瞅了瞅,实则也不会给动物看相,便顺手往它脑袋上呼噜一把,又鼓励地拍拍它硬韧的背脊,“一会儿叫兽医过来瞧瞧。”
白狼被这番搓揉弄得自闭,转过身子不理她。
簪缨今日却也没太多精力分给她的大型玩伴,她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忙,转头问使女,“还有十张对吧?”
得到使女肯定的答复,簪缨立即将屋中写字最好的云雁按在书案前,又亲自动手磨了一砚池的墨,为捉刀手铺好纸张,“写!今天一定得写完,不然阿父又要念叨了。切记不要写得太好看,过得去就行,写完我给姐姐冰酪盏吃。”
那语气也说不准是威逼还是利诱,反正一屋子年纪不大的使女都是小娘子的帮凶,偷偷掩唇笑几声,见怪不怪地帮着遮掩。
有婢女提醒:“那小娘子今日便莫出门去了,免得露出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