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厄斯呼吸急促, 好似陷入什么可怕的梦魇中难以自拔,往日性格强势的虫此刻竟破天荒流露出了一丝脆弱,唇瓣苍白干裂, 低声胡乱呓语着什么:
“冷……好冷……”
他像一具被深埋入土的尸体,无法呼吸, 无法汲取丝毫温暖, 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边飘落,堆积在身上,越来越厚, 越来越厚。
那道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首领, 洗掉属于那只雄虫的标记吧……否则您会被精神力暴.乱折磨死的……”
痛苦?为什么?
雄虫?是谁?
法厄斯感觉自己像一缕游魂, 浑浑噩噩地在雪地里飘荡, 四周的树木耸入云霄,枯枝嶙峋, 愈发衬得天空中那一轮血色的月亮凄冷怪诞。
他看见了一些破碎的画面, 是自己和许岑风, 但又不像。
那只穿黑色军装的雌虫满身戾气,站在许岑风面前的时候, 好似在强行忍耐着什么怒火, 竭力放缓语气道:“你不是一直想散心吗?我带你去索里蒂亚密林转转。”
法厄斯看着那只近乎“低声下气”的雌虫, 心想自己在许岑风面前有出现过这种神情吗?好像是没有的。
许岑风一向心思细腻,体贴入微, 法厄斯对着他永远没办法真正生气,对方亲一下抱一下, 他就成了戳破的气球,再也没有任何威慑力可言。
坐在沙发上的“许岑风”神情淡淡,五官清俊又温润, 看着就不像会发脾气的人,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却是淡淡吐出了两个字:“……随便。”
这两个字就像白开水,不夹杂任何情绪,风吹过的时候水面尚且会出现些许涟漪,他却是连涟漪都没有。
但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让“法厄斯”松了神情,就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又缓了语气,问了一大堆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想带的,我让他们去准备?”
“没有。”
“有没有什么想看的风景?”
“没有。”
“你……”
法厄斯注视着这一幕,眉头已经不自觉拧了起来,他眼眸微眯,心想借许岑风两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对他,自己果然是在做梦。
但梦境还没醒,他也只好继续旁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