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要真敞开了吃,那是恨不得一个顶五个。
刚到上巧村那些年,是家里最穷的日子。地统共就两亩,还不是良田,耕秃噜皮了也没几石粮食,还要交税,剩下的除了吃喝,还要多少换点银钱买盐买醋买布,哪里是能随便造的。
刘美花是打小穷怕了。于是米也数着分量下锅,馒头也数着个头蒸。
她心里都清楚,那些年,村里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嚼过闲话,说她这个继母刻薄继子,连饭都不给吃饱,白累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娃上山寻吃的。
说的多难听的都有过。
不过这些年生活好了些,倒是没再为吃的发过愁,也就没在这个上头跟梁老汉吵过嘴。
如今她一见着这江湛,两厢一对比,忽然觉着继子哪哪都讨喜了起来。
继子虽是吃得多,但也是个干活儿能干的。而这姓江的大小伙子,比他们家川儿年龄还大呢,老是一副笑嘻嘻的欠样儿,看着还是个不咋会干活的,就这,饭量还跟梁川一般大。
是那猪槽里的猪投胎的不成?
刘美花拉着一张脸,又去给添了碗干饭,拿着回来,重重的墩到江湛面前。
“谢谢婶子。”江湛也没气,仍是笑眯眯的,道:“婶子家的饭真挺好吃。”
可不得好吃么?也不瞧瞧他们老梁家的田都是谁伺候的,那长得比别家的都好。
刘美花听了恭维,也没高兴多少,仍是垮着个脸。
梁田抱着碗,自个儿去添饭。
片刻,扭头大声道:“娘,锅里没饭了!”
梁老汉咳了一声。
梁小妹神色尴尬,陈小幺却跟终于忍不住了似的,“噗呲”一声,轻轻笑了出来。
梁川和江湛同时朝他看过去。
陈小幺脸上的笑立时就僵住了。
他咬着筷子,不知所措的往梁川身边缩,仿佛要离啥东西远点儿,只有挨在梁川身旁才能安心似的。
梁川伸手带了一下他的腰,怕他这么动到地上去。
陈小幺恨不得整个贴在梁川身上。
不知为什么,陈小幺近来是愈发粘人的紧。
江湛看着陈小幺,从兜里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嘴角,忽然道:“对了婶子,这碗,还是上回,我瞧见陈夫郎去温家送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