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志还没看清来人,就觉出自己好像被什么给打了,醉醺醺口齿不清的骂了句什么,头顶就覆上一道阴影。
他抬头一看,跟梁川对上视线,就跟被泼了一盆水似的,整个人像立刻酒醒了。
“你、你他妈……”郭大志咽了咽口水,仔细辨认着来人,忍着心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恐惧,大着舌头道,“你是梁家的小子吧?”
梁川弯腰把落到地上的石弹儿捡了起来,看了看,没沾到血,抹了一把放进怀里。
这下郭大志算是看清他的脸了,确认了这人就是梁家那个小子,顿时骂出了声来:“妈的,你爷爷在办正事,你个小兔崽子捣什么乱?滚!”
郭大志今年三十多了,早年成过一次亲,不过没几年婆娘就跑了,算辈分,确实是梁川的长辈,按理说,梁川该管他叫一声叔。
梁川闻言,顿了一下,就着这个弯腰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他,漆黑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十一月天了,寻常人家都穿起夹棉的袄子了,梁川还穿着件单衣,粗麻布衫子底下的胳膊,一看就结实的紧,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郭大志盯着青年的胳膊,喉头“咕咚”一动,吞了口口水,心头愈发凉飕飕的。
说来奇也怪哉,这郭大志成天游手好闲,屁股后头跟着那么几个小弟,大大小小的事也闹过不少,打架更是经验甚广,没道理怵这么个毛头小子。
可眼下,梁川一个眼神,他怕的心头发麻。
青年攥着手里那颗石子儿,刚直起身来,郭大志就跟被吓到了似的,抖了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提起裤子,骂骂咧咧连滚带爬的跑了。
边跑,还不忘边扔下句“真他妈晦气”。
等郭大志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梁川才看向地上的人。
就像梁老汉说的,这小傻子,好像的确是缺根筋儿的。
被人欺负了,还像懵懵懂懂的不知道。
他两只手蜷缩在胸前,衣服被扯的乱了一点,露出一截白白的腰来,细的像只有一把。
这个天气冷的很,梁川看了他几眼,像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走过去就想帮他把衣服拉下来。
但刚走近,步子就顿住了。
梁川闻到一股子气味。
这股子气味,应当一直都在,只是方才郭大志身上的酒臭味儿熏的慌,此刻郭大志跑了,梁川才闻到这股淡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