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秉衡说:“你自己对另一个人有袒护、保护的心情,怎么不能理解我呢?如果今天是特莉斯呢?她已经死了,还要被拉出来谩骂羞辱呢?”
帕维总司喃喃道:“特莉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如您一样,爱惜自己的名誉。”
商秉衡说:“帕维,我们认识已经很多年了。我很看好那个孩子,你是知道的。不是因为顾及我的名誉,所以不让你宣布真相。而是因为……有没有一点点微弱的可能,现在的证据链是有问题的?”
商秉衡:“如果你现在把结果告知公众,万一未来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你觉得我该如何自处呢?我的身体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这你也是知道的。”
“他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孩子,我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人总还是有一点真心的。我有,你也有。放过他吧。就算真的是他,一切也都结束了。”
帕维总司问:“您想要我帮您掩盖所有的罪孽吗?”
商秉衡:“不是让你掩盖所有的罪孽,只是让你别创造出新的罪孽。”
“那个孩子刚刚才昏过去了……兵荒马乱,你也听见医生的话了,她已经在精神崩溃、疯掉的边缘了。你再拿不知道是不是真相的东西去刺激她,只会让这件事再多一个受害者。”
万铱后知后觉,发现商秉衡这句话里的“那个孩子”,是在指她自己。
她以为嫉恶如仇的帕维总司会评价一句“这是报应”。
他杀害别人心爱的人,最终自然会报在他自己心爱的人身上。
但是帕维总司只是叹了口气,说:“我今日太激动了,失态了,不打扰您了,我先回去了。”
万铱听见挪椅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帕维总司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他出门前回头问:“除了这件事,您的承诺还算数吗?还是,您已经……有了别的看法?”
商秉衡说:“正义与公理。我当然记得,也没有改变。否则的话,现在政法委总司应该另有其人。”
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
万铱轻轻下床,她在墙上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推拉门。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商秉衡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她,直直望了过来。
他知道她会开门过来。
这个小房间并不像是衍哥的房间——很难想象会给一个成年男性配一间如此狭窄的卧室,而且一般也不会有人将养子的卧室放在接待客人的书房旁边。
最后,商秉衡的书房隔音不应该那么差,她基本什么都能听见。
所以这间卧室,实际上是商秉衡书房的配套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