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铱一点一点看过去,忽然想到一个画面:乌鸦孤零零地飞走,天空的颜色是白色的。
她现在好像能接受“他已经去世了”这个概念。
看来她的甲状腺素真的很厉害。
万铱觉得悲伤,她以为自己拥有的是某种老天赐予的天赋,没想到其实只是身体激素的作用,而且并不是对她的赐福,是对她的伤害。
她开始想现实的事情。
是火葬还是土葬呢。是火葬吧,大家都是火葬,现在土葬证办不下来,商秉衡看着完全不是那种会徇私的人。
她听说所谓的骨灰,并不完全是灰,还有烧不干净的骨头块。
要是骨头块放不进骨灰盒,会怎么办呢?万铱忽然好奇起来,这样具体的问题让她错觉自己在参加一场真的葬礼。
她浏览了许久科普网页,最后发现,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会把骨头块用铁锤敲碎。
这样就能放进去了。
她在心里重复着“不痛,这样感觉不到痛的”,但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万分清醒,知道肯定有人在听自己的动静,哭得悄无声息。
以后她会渐渐忘掉他,走出去,有自己的生活。她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估计错了,她不会自.杀的。
她在哑然的哭泣中,听见墙壁那边传来了争吵声。
“所以那些人都白死了吗!永远等不到沉冤昭雪的一天了吗!”骤然放大的声音有些失真,万铱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听过这个声音。
那个一直追查苏里杀人魔的政法委总司。
然后另一个沉稳的声音压住了他:“你不清楚。”这是商秉衡的声音。
“我怎么不清楚,这世界上最清楚的人就是我了!”总司似乎忘掉了商秉衡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言辞极为激烈:“您当初和我说的,可和现在不一样。”
商秉衡说:“那我求你呢?”
万铱从来没想过这句话会从商秉衡嘴里说出来,总司也没料到,房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