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落腕,手法迅疾,刺入暗桩舌尖,便见血珠沁出、绛黑如墨。
阿萝的心陡然一紧。
魏玘在后,见她垂下眼帘、眸光冷寂,立时明了半分。
他稳住心神,落足阿萝身侧,俯身问那暗桩:“太子命你做了何事?”
谈及太子吩咐,暗桩神情恍惚,连连摇头不语。他似是怕得极了,几乎缩成一团,本就煞白的脸愈加没了血色。
如此举动,反倒落实了魏玘的预感。
抢在魏玘动声之前,阿萝先与暗桩道:“你是自何时有了身上那些症状?”
暗桩仍涣散着,答她道:“约莫……十余日前。”
“十余日……”阿萝喃喃重复。
她叹息一声,眉间悲悯显而易见:“你没有几日可活了。”
“你并非患病,而是中了水蛊。”
“水虫侵入你体内,会啃噬、撕咬你脏腑。你小腹阵痛,是因水虫吞食你脾胃;你咳中带血,乃系两肺有虫卵生根。”
“到最后……”阿萝话语一曳。
再开口,她口吻寂然,分外平静:“你浑身的脏器都会溃烂、碎裂。”
“那模样可吓人了。”
“目窠、口鼻、耳孔……凡是有洞的地方,都会血流不止。”
“嗳。我说得都害怕了。”
一番后果尽数打落,绘声绘色,竟似阴风骤起,刮得人头皮发麻、骨寒毛竖。
暗桩心神大乱,泪涕交加,伸出双手,去抓阿萝的裙摆。
阿萝任由他,顺势道:“你找对人了。”
“我叫蒙萝。你或许听说过我。”
听见名讳,暗桩一震,倏然抬首,看向阿萝面庞。
只见少女眉眼贞静,身披薄光火色,光影泾渭分明,似观音,也像灵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