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双手就此相握,十指也扣合,好似荷塘里的一对锦鲤,竞相追逐、彼此嬉闹,一路顺流游曳,直向莲下共舞。
阿萝似懂非懂。她掀起眼帘,对上燃火的凤眸。
“你来。”魏玘低声道。
阿萝怔住,一时没有动作。
她有些慌乱,睫羽无措地扑扇着,望入面前人的双眼,却见他坚如磐石、心意已决。
——他是认真的。和方才的她一样认真。
小少女莫名感到羞赧。她蜷起纤指,咬着唇儿瞧他:“你在报复我吗?”
此时此刻,她确实满心委屈。因他深知她并不聪明、大抵做不成事,却偏偏作出如此安排,像是存心要看她笑话。
魏玘眸光不移,与阿萝幽幽相对。比起她,他泰然许多,似乎早有决断。
他开口,眼神烫得惊人:“是报复吗?”
“倘若盼你怜惜、求你疼爱也算是报复,那我确实是在报复你。”
阿萝闻言,心神一漾,纯稚的委屈消散无影。
——魏玘确实太了解她,惯有他一套说辞,最会讨她喜欢、令她心软。
她小声嘟囔道:“我说不过你……”
言罢,她提息,重新凝聚精神,专注于垂落的指尖。
一时间,殿内再无人声,只闻摇光泣泪、红烛哔剥。窸窣的低响夹杂其中,如风微缈,如云连绵,忙碌好一阵,始终未能成功。
阿萝半压粉唇,秀气的眉黛也纠结一处。
她从前以为,自己的手指还算灵巧,能切菜捣药、补衣刺绣。可现在,她好像使不上劲儿,纤细的手指歪歪扭扭、乏软无力。
“唔……”她苦恼地沉吟。
在她面前,魏玘始终静默,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阿萝再度尝试,依然不得要领,便也没了办法,觑向魏玘,寻求爱侣的帮助。
她眸光懵懂,眼波清澈如鹿,瞧着人时,又似两片单薄的羽毛,轻盈盈地刮扫而过,惹得魏玘心头一痒、喉间滚动。
二人对视的一刹,魏玘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