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能感觉到, 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在他面前,少女亭亭玉立, 回应他梦绕魂牵、朝思暮想。在她身后, 天地涤荡水中,往他耳畔濯洗、敲打,留下急乱的躁动。
隔着朦胧的山岚, 他望向阿萝, 聆听喧嚣的雨韵。
“有急事?”他只道。
阿萝嗯了一声,眸光纹丝不动。
魏玘忽然没了话讲。
他收息, 令竹伞倚靠门边, 心里愈发忐忑。
此时的相遇出人意料, 他无法判断阿萝的意图,只猜她余怒未消——除了她的父亲,大抵再无缘由值得她栉风沐雨。
到底是他的过错,致使她受累。
魏玘垂目,中断对视:“何必冒雨赶来。待到晴霁便是。”
阿萝仍凝着他,对他的回避视若无睹。
“可我想来找你。”她道。
魏玘微怔, 滞了须臾,才掀起眼风, 看向阿萝。
她自雨幕穿梭而来, 此时云鬓松乱、乌发散垂, 肩头、衣袂、甚至睫羽都很湿润, 蒙着氤氲的露霭, 流露出纤弱的怯柔之相。
可他又看见火光, 在她眼里明明燃烧, 灼过他的倒影。
——这像是某种不可言宣的允许。
魏玘的心神紧绷至极。他抬手, 试探似地, 抚向她白玉般的面庞。
“都淋湿了。”
阿萝不作声,也没有拒绝。
她安静地立定、仰颈,纵容他摩挲、轻掠她眼睑和睫羽,任由他勾勒她丰盈的脸颊,为她拭去雨痕,进而向下游走。
唇珠近在咫尺,长指却停驻于鼻尖。
魏玘不再继续。他还差最后一点勇气,要用之后的剖白来填补。
他收回手,低声道:“进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