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以往他最爱的凉茶,顺治端起来喝了半口,顿了顿才道:“你这儿的茶水,还和往常一样合我心意。”
毓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顺治也不说话,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碗,只是愣神。
许久仿佛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有些恍惚道:“这段时间,皇贵妃很不好。”
毓敏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欲言又止之后,还是沉默。
顺治仿佛也并不想要她回应些什么,只是有些出神的继续道:“她一天也醒不了一个时辰,浑身哪儿都疼,可是她看着朕的时候,却总是在笑,好像她一切都好似得,朕舍不得离开她,她却总是劝朕,劝朕不要为了她耽误了朝政……”
说着说着,他竟有些哽咽起来。
毓敏垂着眸,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指甲,鲜红的颜色,是她刚刚染得,之前还觉得鲜亮,只是此时看着,却难免觉得太艳了些。
“她是个好女人,是朕对不住她。”
顺治帝垂着头,说出了这个结论。
毓敏神色一顿,抬起头看向顺治,他的手在颤抖,双眸紧闭,仿佛承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一般。
毓敏感受到了他的绝望,可是此时她的心空空荡荡的,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良久,毓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皇上节哀。”
顺治听着这话,仿佛是想笑,可是他一扯嘴角,却露出个哭相,他抬起头看向毓敏,眼中带着满溢的哀恸:“朕所求不多,为何上天独独待朕如此苛刻。”
毓敏不知该说什么,不过幸好,此时她也不用说什么。
她只用默默的,默默的听眼前这个人倾吐心事,在这一刻,这位永远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显得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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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的时候,云敏送走了顺治。
她看着他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殿中。
她其实是有些无法和顺治共情的,可是她也能理解他的痛苦,只是到底,她谁也帮不上罢了。
一个月之后,八月十九,皇贵妃董鄂氏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