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后悔,也应该后悔从一开始就没有拿给丈夫看,而是「自作主张地回信」这件事。
作为禅院家少主挑选的夫人,应该怀揣着这样柔顺反省的懔德——
……
可我是这么地伤心。
完全地超出了我预想中会对信件这种死物悲伤的程度。
明明什么感情的基础都没有、甚至没有见过面,仅仅是看到那些信的碎片而已。
那些碎片……像凝成一团团的雪,又像被切碎的月光,撒在暗室的地板上。
窗外盈盈的庭院雪景后是明月柔和的光辉,顺着丈夫离开时敞开的室门,柔和地洒入室内。
我迟钝地看着地板,当指尖费力地触到距离地面几公分的位置,我才发觉,我伸出手,在尝试把那些碎片捡起来。
可是…
怎么,
做不到。
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地面。
破碎的残页像落花。盛开在冰冷的冬日里。
明明只差一点的。
…
茫然。
空洞。
憔悴。
破碎的或许不止是信而已。
我的……明明咫尺可得,伸出手就能够触碰到禅院家以外的生活,在家中女眷的眼里,就像是异常被恩宠着获得恣意的特例。
但是每每……每每沐浴在外面的阳光下,那些陌生不加以格式化的视线更像一团网,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只能够通过丈夫伸过来的手缓解。
因为,完全不明白的。与社会脱离太久,察觉到周围的窘迫,就会更加依赖原来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