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云本就是来碰瓷他的,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就点了点头,“既是王兄相邀,小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坡,小厮先是从怀里拿出一块布铺在草地上,紧接着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三样佐酒的凉菜。
至于王子服说的美酒,则在最后一层。
王子服会退小厮,亲自斟了酒,“江公子,请。”
江停云从善如流,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便在此时,有一股极淡的妖气慢慢靠近。江停云举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面上不露半点声色。
但王子服已经傻了。
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远处有个垂髻少女,领着一个小丫鬟漫步而来。
那少女一身杏黄衫,鬓发鸦青色,眸如寒星,鼻腻鹅脂,面若桃花,齿如编贝。
她手中举着一枝开得烂漫的桃花枝,花颜与玉面相映,分不清是人更美,还是花更艳。
但这少女最引人之处却非是容貌,而是不同于常人的活力与烂漫。
王子服一介书生,来往皆是书香门第,日常见惯了知书达理的娴淑闺秀,这少女于他而言,便如骄阳冲破云雾,一下子便洒在了他的心尖上。
江停云眯了眯眼,目光在这一对少年男女身上来回过了两遍,心中也是了然。
王子服,王公子。
却原来,当年的王公子不曾投胎成时宴,而本该魂飞魄散的时虞,却因王公子替她积德的缘故,又有了一世尘缘。
王子服,半妖之身的姑娘。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姑娘应该就是婴宁了。
江停云笑了笑,识趣地告辞离去。
前世的王公子一生行善,上天果然不曾辜负。
他们之间,不需要别人掺合了。
了却了一桩因果,江停云心情大好,随手招来一片云朵,慢悠悠地飞回了崂山。
自母亲去世之后,江停云便散尽家业,跟师傅一凡道人一同在崂山修行。
当年小翠渡劫之时,江停云感应到一凡道人有难。
他带着小翠,刚踏进崂山地界,就觉得很奇怪。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仿佛整个崂山都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笼罩着,完全隔绝了内外。